50 珠江水运•ZHUJIANG SHUIYUN万方数据ZHUJIANG SHUIYUN•珠江水运 51 行业纵深2010•JanuaryNDUSTRY ANALYSISI珠江客运市场调查之二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本刊记者 李勤超“咔嚓”……记者在珠江河畔按下快门，用镜头拍下了这位千万珠江人的母亲河。望着照片里母亲的音容，但见粼波荡漾的江面上，一艘安分守己的轮渡不经意地在镜头里留下一抹安静的身影。曾几何时，满载客人的客轮络绎不绝地穿梭于此，那时候，欢声笑语，一派繁华，珠江客运宛如江上一出永不落幕的戏剧，终日在西关东山这片土地上上演。有谁想过，眨眼间，珠江客运步入夕阳行业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只是叹息，再缤纷绚丽的神话也敌不过时代的变迁，辉煌过后归于平淡，华丽的转身也莫非苍夷。而这张相机下全真彩的珠江客运，仿佛刹那间褪去了色彩，只留下大家都再熟悉不过的古老的味道。夕阳西下的珠江客运不知什么时候，广州内河的这段江面上竟变得如此的恬静，记者在广州二沙岛至沙面的沿江一带走了一程发现，江上人气之少与江岸两旁人来人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往横跨珠江两岸的海珠桥、人民桥、海印桥望去，桥上车水马龙，在冷清的江面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抢眼。记者观察到，大多形色匆匆的都市人仿佛在来往河南、河北时都习惯性地选择在相距江面几十米的桥面来亲近这位母亲的脸。在桥梁和公交日益发达的现代化进程中，对于目的地旨在对岸的人们来说：渡江没必要乘船，人们有了桥梁，就有结实的路可走了，人们有了汽车，火车，沿江城市都能由陆地前往，那么又何必用船呢？可想而知，珠江客运黯然褪色也实在情理之中。记者在人民桥上访问了一对年轻的母女，母亲正拉着自己娇小的女儿在桥上的人行道走过。母亲说，她现在几乎没有把船当作日常交通工具了，只在女儿懂事后带女儿坐过几次轮渡过江，让女儿感受一下坐船的感觉，满足一下孩子的好奇心。她直言，广州的轮渡会越来越萎靡。随后，记者看到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叔小心翼翼地从桥底走上人民桥，上桥的楼梯既弯又长。记者上前问道：“大叔，为什么那边有渡轮不坐，要步行上桥呢？”大叔上桥有点喘气但仍然中气十足地说：“我就在桥底的路口穿出来直接上桥过江的，要我特意走两百米到码头坐船，既不方便又浪费钱，不划算。”而当记者问：“您觉得珠江上的客轮需要保存吗？”大叔则说，珠江客运仍然有属于自己的市场，当然要保存下来，虽然自己不坐渡轮，也不坐船出游，但毕竟社会上依然有需要这种服务的人群。但是他同时提出，一班船起码要有10个以上的乘客才能继续保留下来，倘若每班船低于10个乘客，成本就过高，理应停止该航班运营。从年轻母女和那位大叔的言语中，我们不难发现，珠江客运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确实大不如前，对其依赖性也逐渐消失渐无。可以说，客运渡轮已退出交通的潮流行列，只能偶尔回味，就像一张老照片。下了人民桥，眼下便是大片珠江堤岸，江水击打两旁石岸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只是掺杂了马路上杂乱无章的车流噪音，才使不经意的路人感觉不到江面的寂寞。但是这种寂静下带着惋惜情愫的暗涌却令长期溜达珠江河堤的肖婆婆点点滴滴在心头。肖婆婆1965年就搬到江边附近居住。她怀念地说，当时的珠江面非常宽广，大沙头至沙面一段岸边两旁密密麻麻都是码头，人们都络绎不绝地从全国各地赶往广州乘船前往自己的目的地。谈起珠江客运以前繁华的景象，肖婆婆可起劲了：“那时候的珠江哪像现在呀，六十年代的时候，每到夜晚就有很多经营小食的艇仔争先恐后地停靠在码头边，做起了来往旅客和江边人们的小生意，艇仔粥呀，炒河粉呀，煎油饼呀那里都能吃到。”经过肖婆婆一说，可以想象珠江岸边人声鼎沸的情景。肖婆婆向记者介绍到，那个年代，广州汽车并未普及，桥梁更是稀少，只有一座海珠桥，珠江轮渡成为当时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而且价钱十分便宜，符合当时人们的消费水平，从西豪码头（已取消）搭电船过江只要3分钱，艇仔全程2分钱，方便快捷。她向记者分析，如今桥梁建设加密，交通发展迅速，珠江轮渡也可以顺应时势，合理调整，减少班次，删减码头。她还指出，现在的桥梁和码头设置不合理，两者距离太近，致使客轮优势不能充分发挥。“珠江上的船应该保存，就算成为了历史，也应该让子孙后代看到它的身影，这是我们老一代最想看到的。”肖婆婆在采访的最后向记者发出这样的感叹，让记者感受至深。昔日的辉煌，如今看来宛若倒带般地回到原始，或许在积极乐观的肖婆婆看来珠江客运发展到如此现状并不是倒退，而是社会前进的必然结果，我们应该欣然接受它的完美落幕，好让这张褪色的老照片慢慢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目前在广州内河仅存的唯一客运航线（除渡轮）就是这条由“中大码头—天字码头—西堤码头——芳村码头”组成的水上巴士航线。中大码头到芳村大概需时30分钟，每10分钟一班船，全程2元。记者来到江边的一个码头—西堤码头，看到寥寥数位乘客正等待水上巴士的到来，而已来广州打工3年多，从事电子配件行业的刘先生就站在这“寥寥可数”之中。记者与之交谈发现，除了看尽珠江客运变迁的老广州对珠江客运存有不舍外，来到广州打工的外来人员也对这有着不一样的情结。在刘先生眼里，水上巴士是他往返广州市中心和芳村的主要交通工具，刘先生每天都要搭乘“西堤码头～芳村”的船班来满足他工作上的需要，他说，芳村的公路太烂，公交车拥挤，而且经常遇上塞车，费时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之久。相反，乘坐“西堤码头～ 芳村”船班只需花时十分钟，而且舒适、准时、快捷。他对记者作“水上客运今后彻底取消”的假设，提出了强烈的反对，他认为水上巴士为他带来的便捷和经济是无形的。据码头值班人员说，每天上下班的班次人数会较多，基本满载。 这从侧面反映出，像刘先生这样对珠江客运从此消失没落的假设作强烈反对的人群还是不少的，珠江客运再潦倒，想必也是他们的需要。不一会儿，码头到达一艘开往中大码头的渡轮，记者随同一名往中大实习的女大学生登上了船舱。女学生向记者介绍，她现在每天都坐船往返中大和住所，一天不落，她称赞水上客运舒适，准时的同时，也对珠江客运市场逐渐萎缩的现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指出，造成如今水上客运萎缩的主要原因有三方面，首先是关于此种运送工具的宣传工作不到位，除了经常接触或乘坐船班的人才知道船班停靠的站点和路线，其余大部分人对于船班的始发，乘坐地点的相关资讯相对缺乏；其次是交通接驳措施不够完善。水上客运除了能满足沿江人们的往返之外，市中心或城郊地区的群众对此交通工具并不“感冒”，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交通成本增大和需时明显加长。最后就是船班目的地局限性太大。对于公交、地铁的密集型站点优势，珠江水上客运具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女学生的看法对如今水上客运发展来说可谓一针见血，如何进一步协调好这三大矛盾，提供更符合大众要求水上运输服务，是摆在客运从业者面前的重要课题。珠江客运能否再现辉煌记者在采访时，听到了不少真诚建言,其中一位广州街坊就向记者放言：“为何不利用‘免费’的珠江资源？”。他说，早在十年前，佛山南海黄岐的名雅花园、白天鹅花园就有水巴通航到广州黄沙码头、南方大厦码头，当时吸引了许多广州人到黄岐置业，水巴才是“广佛同城”的最早见证者，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发展，水巴于几年前开始停运，几年来，居住在黄岐珠江边的众多广州人都非常怀念水巴。如今，他们进出市区都要转上好几趟车，饱受塞车之苦。若重新开通水巴到达黄沙码头接驳地铁一号线直达天河，并将水巴线路延长到珠江的东西两端，就可大大改善黄岐珠江边众多老广州出行难的问题，免除他们的塞车之苦，则也许善莫大焉！而就此建议，广州市客轮公司表示，虽然水巴与公交、地铁相比，具有先天的珠江资源，投入相对也不算大，但是水巴后期运营成本比陆地交通工具大得多，公交等公共交通工具，能得到政府的大量补贴，而水巴目前暂未纳入政府补贴范畴（同为水上交通工具的轮渡则是在公共交通体系中 ），水巴必须与其他公共交通一起，统筹规划才可以发挥其效能，如果水巴不纳入公共交通体系中就难以形成总体的规划。至于有广州街坊建议开设一条从市区到金沙洲的水巴线路，解决金沙洲居民长期出行难问题，广州客轮公司有关负责人则表示，客轮公司已对这个项目的可行性进行了好几个月的调研，还请了专家评估，但由于地铁六号线将在未来几年内通行金沙洲，而且六号线正好与这条水巴线路平行，如果开通水巴线，就可能在几年后因六号线的开通而停掉，这让客轮公司的水巴业务在没有政府的补贴下不得不考虑成本问题。广州街坊们的这些真诚建言，是否可行，尚待各部门、企业的科学论证。但值得欣喜的是，咱们“珠江客运”的未来还是为大多市民所关心的，珠江客运的倩影始终定格在他们的心里一直没有改变。照片古往今来就是见证一个时代的诞生和一个时代的结束，照片主题只能在一个方向作选择，而属于当代珠江客运的主题，是生机勃勃还是老马拉车，是色彩斑斓还是褪色泛黄，相信每个人都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